
【籮筐】敬畏之心(外一首)
1、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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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時老師說
字典就是你的老師
每一個生詞都是
一把開啟世界之門的鑰匙
在建筑工地打工時
師傅告訴我:線才是真正的老師
可以保證你此生和你所砌的墻
都不走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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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井后,我的師傅多了起來
有瓦斯便攜儀,有巷燈
有腰線,有電鉆和鑿巖機
有煤礦井下各工種的操作規(guī)程
和煤礦井下的各種安全規(guī)章制度
在礦上,最重要的師傅
還是那一個個有思想,會發(fā)聲的人
早進礦三天即為師
剛下井時我們見人都畢恭畢敬地
喊著老師。管他是滿頭白云
還是嘴邊沒草
都必須虛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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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大道,地心秩序,工作順利
還有勞動幾十年后
我基本保持完整的身軀
都仰仗著這一顆敬畏之心
2、夢的七彩釉光
黑暗的刀口是遲鈍的
砍在身上僅僅留下一團煤灰的痕跡
時間的腳步是疾速的
當它踏著我的頭顱前行之時
在那烏黑的發(fā)絲上灑下了
少許花白的灰燼,多少年來
我已學會在地心深處
烏黑的煤體中采摘乳白的月光
在村莊與煤礦之間風一樣地徜徉
在地表的高樓與地心的巷道粉刷上
夢的七彩釉光
綜采機緩緩開動,割煤刀快速旋轉
粉碎的炭塊黑瀑布一樣
飛流直下三千尺
淌下傾斜冗長的工作面
地心的空間吹氣球似得
一片片地膨脹擴大
又漏氣般地一米米跨落縮小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在某個春天的黎明,升上井筒的我
憑借臉上黝黑的碉堡群做掩護
我終于鼓足勇氣把一封
遲到十八年的情書
飛快地塞到了某位燈房女工的手里
——二十年前她是我暗戀的燈姑娘
如今她是我心儀的燈大嫂
剛轉身幸福地逃去
便感到身后的車間嘩地炸開
連所有的礦燈都張大了開心的口
笑聲中涌出的巨浪將我
中年的身軀推到夢的球門線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