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面條？”坐在床上的大勇看到妻子小翠端來早飯，不禁皺起了雙眉。
　　 “整天坐吃等穿，還這么挑三揀四，不吃拉倒！”小翠猛地把飯碗撴在床前的小桌上，扭著肥碩的屁股嘟嘟囔囔地走開了。
　　 望著妻子離去的身影，大勇的眼里溢出了酸澀的淚。
　　 “看來是伺候夠了！”他自言自語道。想起一年前自己癱瘓?jiān)诖苍僖采喜涣税?，他總覺得無限的遺憾，而想到自己的兒子遠(yuǎn)在外地上班，妻子小翠獨(dú)自撐起這個(gè)家，心里又倍感愧疚。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愛你、尊重你！”結(jié)婚時(shí)妻子套用電影臺(tái)詞的誓言回響在耳旁。
　　 “你當(dāng)初的誓言難道都忘了嗎？”他抹了抹眼角，輕輕嘆了一口氣。
　　 日影西斜的時(shí)候，小翠才送來午飯，是兩個(gè)硬邦邦的冷饅頭，“吃吧！”她把饅頭扔到床上。
　　 坐在床上的大勇毫無反應(yīng)，只見他雙目緊閉呼吸急促，臉上冷汗直流，還不住地哆嗦著。
　　 “你怎么了？”小翠喊了幾聲，他無動(dòng)于衷，身體似乎哆嗦得更厲害了，嚇得小翠趕緊跑到東鄰二大娘家里。
　　 “看樣子八成是鬼神附體了，你趕快去村東把神婆三嫲嫲喊來！”二大娘前來看了大勇的情況，連忙對小翠說道。
　　 “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三嫲嫲點(diǎn)了三柱香，瞇著眼對大勇喊道。
　　 “我是東莊劉盛茂！”大勇緊閉雙眼高聲應(yīng)道。
　　 “爹？你是我爹？”小翠脫口而出。想起爹早已死了五六年，她不禁汗毛倒豎。
　　 “有你這樣的閨女真丟人，趕快給我跪下！”大勇緊閉雙眼高聲怒喝。
　　 “看來是你爹附體了，還不趕快跪下？”三嫲嫲邊說邊把小翠摁在地上。
　　 當(dāng)初人家大勇考上大學(xué)當(dāng)了國家干部，而你名落孫山，要不是我們張劉兩家是世交，我硬從中撮合，人家能娶你嗎？你跟了大勇吃香的喝辣的，享了多大的福??！而今大勇有了病身體不便，你才伺候了一年就夠了？就煩了？做人要講良心！”
　　 “爹，我錯(cuò)了！”小翠聽了爹的一番話羞紅了臉，磕頭如搗蒜。
　　 “從今后你要好生伺候大勇，莫做那忘恩負(fù)義之人，爹去了！”
　　 “啊，累死我了！”大勇努力地睜開雙眼，打了一個(gè)長長的哈欠。
　　 “小翠，你這是干什么？”看小翠跪在地上，大勇大驚失色。
　　 “二大娘、三奶奶，你們怎么都在我家??？剛才發(fā)生什么事？”
　　 “你被你老丈人附體了，剛走。”三嫲嫲道。
　　 “剛才我都嚇得不輕呢！”二大娘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
　　 “你不是常說想吃水餃嗎？我這就給你做去。”小翠從地上爬起來，打了打膝蓋上的塵土，和二大娘、三嫲嫲一起走出了屋門。
　　 “唉！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難道非得用這種方式挽回嗎？”望著小翠的背影，大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淚不自覺又流了出來……
　　 注：該篇微小說發(fā)于青藤文學(xué)，署名曹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