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靜】弟弟和老公(散文)
弟弟敬我,疼我。我在外是不擔(dān)心喝醉的,他接到電話后就會趕去找我,和當(dāng)時我的朋友打聲招呼,背著就走,從來不會罵我,也不會聲色俱厲。
弟弟很紳士,從不說別人的壞話。也不罵臟話。對人,他總是客客氣氣,不霸道不惹恨,心胸開闊。
對我,他極溫柔。他會帶我去看銀杏樹,站在我面前,將落葉高高拋下,讓我陶醉在令人炫目的金黃里。村口紫木樹落花的時候,他將白色的小車停在路邊,俯身給我照相,我拾花瓣,一路口的紫色花瓣,像童話里公主的帽子,而畫面中的我,也恰是童話里的某一個人物。
女人總是容易脆弱和易怒,在我如此的時候,弟弟就會給我買兩缽花來,我看到美麗的花兒,心情就愉悅開了。我責(zé)備自己笨,總是種不活,弟弟就會安慰我:“我老姐才不笨,是花笨。”
弟弟時不時會給我發(fā)紅包,讓我買衣服,我說不用,他便調(diào)侃:“一千八百一件的咱們買不起,一百八十一件你老弟還是有這個實力?!?br />
不要以為弟弟是能言善辯的性格,在外人面前,他不太愛說話。因為他溫柔紳士,勤勞善良,大家對他評價都很高。他家一樓的租客謝姐,不止一次在大家面前佯裝恨我,念經(jīng)般嘮叨:“最見不得你們倆姐弟的好,我這個姐姐就得不到你那樣的款待。我有酒也給他留,也給他買煙,但是他對我就是愛理不睬,好像話都不愿意和我們多說一句?!?br />
弟弟就回復(fù):“我沒有不理睬你啊,但是姐姐這輩子只有這么一個,我不慣她誰慣她?”
這兩年身體愈發(fā)不行,這個腦供血不足常常讓我頭暈頭痛,弟弟帶我去醫(yī)院的時候,上坎扶下坎牽,我說沒有床鋪了坐著輸液腳好僵,他會馬上給我找發(fā)熱鞋墊。他給我做天麻燉鴿子,做藍(lán)布正燉豬腳,我對他說謝謝,他就笑:“應(yīng)該的啊,我才要謝謝你給我做弟弟的機會?!?br />
弟弟很細(xì)心,我要是不說話,他就會開導(dǎo)我:“想那么多干嘛?天塌下來還有我們男人頂著呢,開開心心每一天吧,把每一天都當(dāng)做開始,這一天你沒有受過傷,沒有被社會捶打過,你是一個小孩子啊,小屁孩能有什么煩惱呢?”
弟弟一家都疼我,幾日不見弟媳婦就會發(fā)信息給我,說做了好吃的等我。他六歲的兒子被打了就說要挨姑媽,十九歲的大女兒也說:“我也要挨姑媽。”
四月底四川有一臺酒,干兒子姐姐結(jié)婚,是不可能請人代禮的,因為我們家兩次辦酒他父母都是從四川來到貴陽,我干兒子和我的關(guān)系也不允許做偷懶,再說我這人的性格就這樣,只要合心,哪怕踏破千山萬水我也要尋去,人老了,信念不變。
女兒給在老家照顧弟弟讀高一的爸爸打電話,要他安排好,和我一起去。千翻說我媽媽身體不好,這么遠(yuǎn)的路,你得照顧才是。女婿給了姑娘一千油錢,姑娘不許爸爸開車,從貴陽花溪到四川廣安,得開七個小時的車,她用這錢給我們買來回的火車票和報銷打車到火車站的路程。
昨日早上給老公電話,問他什么時候下車,告訴他下車了我給他打滴滴,他出行大都是開車,打滴滴定位只能到村口,我是vip,我的導(dǎo)航能直接到我們家門口。我做的菜不好吃,但是也不很難吃,我準(zhǔn)備給老公炒一個西紅柿炒雞蛋(雞蛋是正經(jīng)雞蛋,土雞蛋。呵呵)
煮一碗酸菜,酸菜是老公家長的最愛,加上閨蜜晴姐送的一大缽辣子雞,爽呆了。我從來不嘲笑老公土,若是譏諷,就是連我一起貶低了,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么?
真的,我從來不說老公是鄉(xiāng)下的怎么怎么的,打車遇到老鄉(xiāng)司機,我也會和他們說我是畢節(jié)媳婦,我們老家在畢節(jié)。人的素養(yǎng)很重要,我要把好的素養(yǎng)傳給我的女兒兒子。
老公詢問外婆這個月在哪里?我說因為過年時她覺著我們山里燒鐵爐子暖和,在我們家多呆了一個月,這回就要在小區(qū)里也多呆一個月才回我們家,他說知道了。他又問起家里的小狗被咬傷的事,我說都快完全康復(fù)了呢。老公聽我說起女兒千翻和她先生慪氣被我教育的事,嘿嘿地笑,笑了之后又告誡我:“姑娘是自己家的,有什么事要吼吼自家的姑娘,不要罵女婿?!蔽业溃骸拔也还?,哪個錯我罵哪個,我一個都不包庇?!崩瞎溃骸霸捠沁@樣講,你可以暗里疼自己姑娘,也不能和她一起罵女婿,這樣不好?!蔽艺f:“我逗你玩的,如果他的錯,我不好罵,我會讓他媽罵?!崩瞎f:“這點小腦水,相信你又是有的哦?!?br />
三個月不在家的老公,看到門前我種的豆子秧苗已經(jīng)可以搭豆架了,就去把豆架扛出來搭好,豆架搭成,我居然有幸福的感覺。我覺得那個豆架就像是我們的家,豆苗就是我們一家人,有了架子的支撐,我們努力地往上生長。
和老公聊天,把五百元現(xiàn)金放他口袋,說一個男人,出門沒有點錢怎么行?你現(xiàn)在老家照顧兒子讀書,掙錢困難,這次我身上的現(xiàn)金都給你,你可以在四川打打小麻將。老公也勤快,就是護口袋,掙的錢從來不給我。起先我也吶喊咆哮,也喋喋不休,后來累了,就不去計較了。除了不給錢,他從來不打人罵人,不奪我家產(chǎn),九年了沒有說過女兒和外婆一句重話,反過來兒子不聽話,我教育的時候,無論是動口還是動手,他都不反對不維護。女兒未嫁前,家里的重活他都讓兒子干,還指導(dǎo)姐姐:“打弟弟要趁早,他不聽話你就給我整!”不過女兒大弟弟九歲,哪怕恨鐵不成剛到咬牙切齒的地步,也沒有動過武。
弟弟一個又一個的信息,生怕我這一路有奔波,明確他姐夫和我一起,才放下心來。
凌晨五點過十分的火車,四點鐘侄子開車去我們家,送我們到貴陽火車站。十年不得坐火車了,竟然有些懵懂,怕不知道南北東西,怕耽誤時間。老公身材高大,跨步大,我輕輕喊到:“我要告訴姑娘,說你不牽我,走丟我?!?br />
他呆了一下,停下來,牽著我走。兒女長大了就是好,能保護媽媽不受委屈。
馬上就要到四川廣安了,把自己收拾哈,盡可能看起來斯文,精神。咱得給老公掙面子,給干兒子掙面子是不是?
嗯,弟弟是弟弟,老公是老公,他們不可代替,他們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