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風(fēng)】解縉的傳說(小說) ——爺爺講的故事
解縉是明朝江西吉水的才子,自幼聰慧好學(xué),四歲開口成詩,十歲注四書五經(jīng),十八歲中解元,十九歲為進(jìn)士,三十三歲任內(nèi)閣首輔。江西流傳著許多他的故事,在我們樂平,解縉被叫做“害精”,突出的是他的機(jī)靈頑皮,如果有哪個小孩聰明絕頂或者調(diào)皮搗蛋、惡作劇,長輩們會說“你真是個害精!”、“你真是害精投胎!”。
傳說中的害精是一個神童,出身卑微,擅長對子,會出奇點(diǎn)子,作弄為老不尊的大人和為官不正的官員,深得江西老表的喜愛,是才智和正義的化身。
一、神童
解縉出身在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庭,父親是個做豆腐的,全家節(jié)吃少穿,勉強(qiáng)可以供他讀書識字了。正因為這樣,解縉學(xué)習(xí)非常勤奮,加之他的天賦,使在很小的時候就顯示出了他的才華。?
過年的時候,家家都要張燈結(jié)彩,張貼對聯(lián),期盼有個好的來年。這一年春節(jié),父親交代解縉去請先生寫對聯(lián),
解縉道“這個還要請先生,我來就是了?!?br />
“滿口胡言,你才讀幾天書,就能出對聯(lián)?”父親斥道“真是還沒學(xué)到爬,就要學(xué)走!”
“我還會跑呢!”解縉拿起筆,對著對面告老還鄉(xiāng)的王宰相家的一片竹林,微微一笑,寫道“門對千竿竹,家藏萬卷書?!?br />
對面王宰相家財萬貫,看到解縉寫的對聯(lián),當(dāng)下就下令把竹林砍了,笑道“想借我這片竹林炫耀自己,我要你重寫對聯(lián)?!备鶕?jù)當(dāng)?shù)仫L(fēng)俗,重寫對聯(lián)是不吉利的。
沒想到解縉的對聯(lián)并沒有重寫,只是順手在后面加了一個字,成了“門對千竿竹蔸,家藏萬卷書籍?!?br />
王宰相一看,誰寫的對聯(lián),怎么厲害,又下令家丁連夜把竹蔸也挖了。第二天清早起來一看,驚呆了,對聯(lián)又在原來的對聯(lián)后面加一個字,成了“門對千竿竹蔸無,家藏萬卷書籍有?!?br />
王宰相吃驚道:“呀,這是個人才啊?!壁s緊派人去打聽,寫此對聯(lián)的究竟是一個什么人,秀才還是舉人?
不一會,家人來報,寫此對聯(lián)的是豆腐佬六、七歲的兒子。王宰相大驚,象發(fā)現(xiàn)了寶貝似的地叫道“快快清來相見?!?br />
家丁來到解縉家,對豆腐佬說“王宰相請你家公子相見?!?
豆腐佬睜著眼,像做夢一般,重復(fù)到:“請…請我的兒子?”
此時解縉正在做功課,由于身材小,以致家丁沒看見他。他站上凳子,對家丁道:“告訴你家老爺,說我正在做功課,沒有時間去,要見請他自來?!?br />
豆腐佬訓(xùn)斥兒子道:“哎呀,你...你瘋了嗎?你要王宰相到...到我們家來?”
家丁冷笑而去,告訴王宰相:“老爺?這小子是個傻子,他竟然要你去他家見面!
王宰相求賢心切,真的親自來到解縉家。解縉父親呆在一旁不敢說話,解縉像對待普通人一樣,倒了一碗開水給宰相喝。
“日望贛江千里帆,,”宰相喝了一口水,望著門外滾滾贛江水出上聯(lián)。
“夜觀廬陵萬盞燈?!苯饪N不假思索,指著遠(yuǎn)處的廬陵城回到。
“天為棋盤星當(dāng)子,誰人敢下?”宰相望著桌子上的棋盤又道。
“地做琵琶路作弦,哪個能彈!”解縉看了一眼琵琶笑著回答。
“井里蛤蟆穿綠襖,”宰相突然變色,望著解縉穿的一身綠袍出上聯(lián)。
解縉毫不相讓,站走來指著宰相一身紅袍回道“溝中蝦公披紅袍。”
豆腐佬嚇得直哆嗦,王宰相并沒有動怒,背著手來回渡了幾步,忽然一只老鼠跳出來把碗里的水打掉了。他立即大笑起來,道:“老鼠打破靜水碗,水流鼠去;”
這是個隱含諧音的難度很大的對子,解縉玩弄著桌上的棋子,信步來到門口,看到一只烏鴉停落一根樹技上,沒想到樹技卻斷了。他猛然把手一拍,答道:“烏鴉停在枯枝椏,椏落鴉飛?!?br />
王宰相又出了個拆字對:“切瓜分片,上七刀,下八刀?!苯饪N想了想,答出了下句:“凍雨灑窗,東兩點(diǎn),西三點(diǎn)。”
宰相大喜,正待邀請解縉到自家長敘,解縉卻要留宰相吃飯。他提起一串鰍、鱔和鯰魚對宰相出上聯(lián)“鰍短鱔長鯰闊嘴,”
老宰相想不到解縉會來這一手,一時答不出來。解縉暗暗地把目光瞥向簍里的鰷魚、鳑魚和螃蟹,王宰相大悟,答道:“鰷圓鳑扁蟹無頭?!?br />
二、賀壽
由于解縉出眾的才華,王宰相把自己的小千金許配了給他。
這一年,老宰相六十大壽。王府高朋滿座,熱鬧熱鬧非凡,唯獨(dú)不見將要成親的小女婿解縉。老宰相左等右等,等到不耐煩的時候,才見解縉送來一塊壽匾。王宰相大喜,站起來對著賓客們說:“他總是喜歡與眾不同,弄出點(diǎn)名堂來?!奔绷顜煚敚骸翱炜熳x來。”
師爺看了看,道:“老爺,我不敢讀。”
“哎呀,你只管讀,讓客人門欣賞欣嘗。”老宰相催促道,他非常相信女婿的才華。
師爺只好念道:“真...老...烏...龜?!?br />
“??!”這四個字,讓滿堂賓客大吃一驚,老宰相氣得臉色發(fā)白,身體發(fā)抖,癱倒在大師椅上。
解縉不慌不忙,道“岳丈大人,各位賓朋,你們聽我解釋呀。真就是真真的首相,老就是老老的元臣,烏就是烏紗蓋頂,龜就是龜鶴遐齡!”
“妙??!”賓客們紛紛稱道,老宰相轉(zhuǎn)怒為喜,站起來招待賓客,接受賀壽。
三、初試才華
解縉十九歲中進(jìn)士后便入朝為官,做了皇帝的近臣,負(fù)責(zé)起草詔書,為皇帝講解經(jīng)籍。皇上知道解縉滿腹學(xué)問、才思敏捷,也想了解他的為臣做人如何,于是暗暗地測試他。
一次,皇帝和解縉在御花園游玩。上橋的時候,皇帝問道:“愛卿,上橋有什么說法?”解縉回答:“這叫一步比一步高,步步高?!毕聵虻臅r候,皇帝又問:“這又當(dāng)何講?”解縉回道:“這是后邊高于前邊,超越前人?!被噬淆堫伌髳偂?br />
某日,皇帝嬪妃產(chǎn)女夭折,皇上問解縉:“你知道宮中昨夜有喜事嗎?可作一詩?!苯饪N思考了片刻:“君王昨夜降金龍,”皇上突然說道:“是女兒!”解縉立即回應(yīng):“化作嫦娥下九重,”皇上又道:“可惜夭折了?!苯饪N道:“料是世間留不住,”皇上說:“已經(jīng)投入水中。”解縉道:“翻身跳入水晶宮。”皇帝感嘆他才思敏捷。
又有一次,談起家鄉(xiāng)吉水風(fēng)水好、文人多,解縉在皇帝面前吹牛,說就連山樵農(nóng)夫,也能吟詩作文對對子?;噬喜幌嘈牛谑桥闪艘粋€欽差前去吉水了解情況。欽差來到吉水太平山,看到幾個砍柴的,說道:“聽說吉水人人會對對子,我出上聯(lián),你們對。”指著山上的龍華塔“寶塔巍巍,七層四面八方?!睋?dān)柴的人其實(shí)什么也不懂,就伸出手掌搖了幾搖,表示聽不懂,擔(dān)起柴飛快地走了。欽差感到莫名其妙,又來到贛江碼頭,向河邊洗菜的菜農(nóng),指著江邊一條船出上聯(lián):“船裝油漆桶,油桶七桶,漆桶八桶?!辈宿r(nóng)聽不明白,就指指擔(dān)子前頭的十把韭菜,后頭九把香蔥,意思是說我要去賣菜,沒有時間與你瞎扯。欽差又摸不清頭腦,認(rèn)為是解縉欺騙皇上,回到京城告訴了皇帝。
皇帝要治解縉的罪,解縉問清情況,說道:“這就對了,我們吉水有一種對聯(lián),叫啞對,只做動作不用說話??巢竦纳斐鍪謸u了搖,對的下聯(lián)是:玉掌平平,五指三長兩短;賣菜的手勢意思是:肩挑蔥韭把,蔥把九把,韭把十把。”皇帝聽了連連稱是,大贊吉水出人才。
通過日常測試,皇帝更加寵愛解縉,喜歡聽他的真話、感受他的智慧,夸獎他是上天送給朝廷的奇才。
四、戲君
解縉入朝早,當(dāng)官年齡小,還保留著童年的玩性。金鑾殿里,有一對開國玉桶,是國家權(quán)力的象征、傳國之寶。于是有些不懷好意的官員指著玉桶逗他:“解縉、解縉,你這么聰明,又得皇上喜歡。你敢不敢打破它?”解縉嘴巴一翹:“怎么不敢?”說話之間,便哐啷一聲,把一只御桶打碎了。官員趕快去報告皇帝,說:“萬歲,不得了!解縉要造反啦,把金鑾殿上的御桶打掉了一只?!?br />
皇帝聽了很生氣,立刻派人把解縉叫來問道:“解縉,你好大的膽,竟敢打破朕的傳國玉桶,該當(dāng)死罪,知道嗎?”解縉跪奏道:“皇上,為了萬歲的江山,我是打掉了一只御桶?!?br />
皇帝奇怪地問:“此話怎講?”解縉回答道:“萬歲!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只有一統(tǒng)(桶)江山,哪有二統(tǒng)(桶)江山?如果有二統(tǒng)(桶)江山,國家怎得安寧?”
皇帝一聽說:“對呀!大明只有一統(tǒng)江山,那有二統(tǒng)江山?打得好!打得好!”
佞臣們灰溜溜的退出來,對著解縉伸出大拇指夸獎他有膽量、有辦法、是個奇才。接著又用激將法激他,“解縉,你只敢打那一只玉桶,還敢不敢打另外一只玉桶?要是你敢打這只玉桶,就算你有真本事?!苯饪N聽了說:“這算得什么?”哐啷一聲,把剩下的一只御桶也打掉了。
佞臣們飛跑著去報告皇帝,皇帝大怒,派人把解縉抓來喝道:“大膽解縉,你怎么又打破朕的一統(tǒng)江山!”解縉奏道:“啟稟皇上,玉桶江山,脆而不堅,金桶江山萬萬年。為了陛下皇業(yè)永固,還是打掉玉桶換金桶吧!如此陛下的江山才能萬代相傳了?!?br />
解縉的話說到皇帝的心上,他立即下令要解縉監(jiān)鑄一只大金桶放在金鑾殿上。解縉不僅把原來的圖案鑄在金桶上,還把當(dāng)朝皇帝的豐功偉績也鑄在上面,皇上大喜。
佞臣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一次,趁解縉聊天聊到高興處,唆使他敢不敢打皇帝,敢的話,就用手掌煎魚給他吃。解縉笑一笑,放在心里。
一天,皇上要解縉陪駕游后花園,他手里夾了一只蚊子,待到塘傍樹下蚊多處,一巴掌打在皇帝臉上。大臣們不知所措,皇上臉色通紅:“大膽!”
“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解縉一邊跪下一邊伸出手掌喊道“皇上,您看此物:嘴尖腳又長,膽大欺君王,為貪腹中食,今日掌上亡!”
皇帝看到解縉手上真有只帶血的死蚊子,臉色緩和了許多。解縉繼續(xù)道:“臣見此蚊叮咬皇上,一時護(hù)主心切,只想撲殺毒物,不料想誤傷龍體,請圣上降罪?!?br />
皇上見解縉誠惶誠恐、忠心耿耿樣,說道“愛卿平身,朕恕你無罪!”與解縉打賭的佞臣啞巴吃黃連,不敢多說,怕兌現(xiàn)打賭諾言。
五、治官
解縉本性持才傲物、放蕩不羈,看不慣一些貪官污吏和平庸之才。這些官員妒忌解縉的年輕和才華,總是為難他。解縉常常想方設(shè)法來作弄這些官員。
有一次,他把糯米麻糍染色,然后擠壓得像大便一樣,晚上偷偷地放在皇帝的金鑾殿上。
第二天,皇帝上朝看見,大為振怒,指著文武百官道:“這是誰屙的屎,我要他給朕吃下去!”
貪官、庸官一起指著解縉:“陛下,除了這小子,還會是誰?!苯饪N忍氣吞聲、有口難辯、十分委屈地把“屎”吃了。
晚上,解縉真的把屎拉在金鑾殿里。次日早朝,皇帝追究起來,百官又指著解縉,解縉道“陛下,這次我可不吃了?;噬舷胂?,我昨天已經(jīng)吃了屎,我今天還會干這傻事吧?一定是他們陷害我?!?br />
皇上被他一番話說得連連點(diǎn)頭,對百官道:“你們?nèi)宕握_陷,還有什么話說?”
百官眾口難辯,解縉繼續(xù)道:“皇上,您得為臣作主,我昨天吃了屎,今天一定要他們吃。我一人吃一堆死,他們眾人吃一堆屎,還不應(yīng)該嗎?”
于是皇帝金口一開,百官無奈,只得一人一口,把解縉的屎給吃了。
事后,文武百官知道了這件事真相,恨透了解縉,私底下給他取了“害精”這個名字。解縉也很樂意,他說:“我就是百官的害精,百姓的解縉?!?br />
六、斗紀(jì)綱
錦衣衛(wèi)指揮使紀(jì)綱殘害良臣、無惡不作,解縉嫉惡如仇,非常討厭他。聽說紀(jì)綱從青樓贖回兩名女子,納為妾室,解縉寫了打油詩一首:“一名大喬二小喬,三寸金蓮四寸腰,買得五六七包粉,打扮八九十分妖”。此詩很快就在同僚之間流傳開來,使紀(jì)綱無地自容、懷恨在心。
解縉身材矮小,在一次在宴會上,紀(jì)綱當(dāng)著朝中大臣們挖苦解縉:“塘里水鴨,嘴扁腳短叫呷呷;洞中烏龜,頸長殼硬矮趴趴”。解縉也不客氣,當(dāng)即回道:“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諷刺紀(jì)綱才學(xué)粗陋,為人淺薄。
紀(jì)綱又心生一狠毒之計,要整死解縉。他令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教小孩傳唱民謠:“解縉矮又矮,方心斗大膽;今朝嬉皇帝,明日要謀反?!迸脻M城風(fēng)雨。
皇帝聽了,將信將疑。解縉得知此事,急忙脫光衣服打著赤膊來找皇帝。皇上問:“解縉,有何急事,如此來見朕?”
解縉說:“皇上,有人編歌謠中傷我?!被实蹎?“有這等事?”
解縉道:“有。南京城的大街小巷的孩子們都在唱什么‘解縉矮又矮,方心斗大膽。今朝嬉皇帝,明日要謀反’,我只有以死明志,請皇上為臣做主?!?br />
皇帝已經(jīng)沒有了疑惑,道:“這是小孩唱得玩的,不要當(dāng)真,我不相信。”
解縉道:“這首歌謠,前兩句沒有問題,后兩句是有人陷害于我。臣心雖如方形,卻是方心為國;我膽雖如斗大,卻是斗膽進(jìn)言。皇上最清楚,臣絕無謀反之心,相反是赤膽忠心為大明江山。今天,就請陛下,給我開腸破肚,驗證臣的方心斗膽吧!”說完,解縉躺在地上,等待著劊子手給他開腸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