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園】榴蓮酥(散文,外一章)
《榴蓮酥》
正午時分,火紅的陽光直愣愣地灑下來,炙烤著遍布鳥語花香的大地。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穿行在一條老巷子中。饑渴難耐,腹中“咕咕咕咕”地作響,像是在催促我快些去尋找食物。慢悠悠地走到巷子口,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飄然而至,我循著香味右拐,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一個賣榴蓮酥的攤位。
攤主是一位三十五六歲的婦人,眉目如畫,長睫毛,短發(fā),身子纖細(xì)修長?!耙獊硪粋€榴蓮酥嗎?這可是街坊四鄰最愛的小吃?!彼贿吢槔孛β?,一邊熱情地招呼。我點點頭,先在攤位旁的長凳子上坐下,示意她先招呼其他客人。
只見她熟練地從鍋中鏟起一個金黃酥脆的榴蓮酥,裝入牛皮紙袋子里面,微笑著雙手遞給顧客,反反復(fù)復(fù),轉(zhuǎn)眼間已售出十余個。她這才面帶歉意地轉(zhuǎn)向我:"實在對不住,讓您久等了。"不一會兒,她端來一個白瓷盤,上面放著兩個熱氣騰騰的榴蓮酥,輕輕放在方桌上。
我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卻被剛出鍋的熱扡燙得不停地吸氣。第二口細(xì)細(xì)慢品,才感覺,榴蓮酥外皮酥脆,內(nèi)餡綿軟,榴蓮的馥郁在口中綻放,濃郁卻不膩人。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榴蓮肉的細(xì)膩與層次,讓人欲罷不能。
金黃誘人的榴蓮酥,外皮酥脆,內(nèi)餡飽滿,令人垂涎,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兩個,意猶未盡,又向攤主輕聲詢問是否還有。她爽朗地答道:"有的有的,您稍等片刻。"
待她忙完一波又一波顧客后,又為我端來一個榴蓮酥,并一屁股在我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我們邊吃邊聊,她告訴我,干榴蓮酥已經(jīng)五年了,這五年雖然辛苦,但看到街坊們愛吃,我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她還詳細(xì)對我講解了制作方法:將榴蓮肉與砂糖小火翻炒,填入蛋撻皮,刷上蛋黃液,撒上芝麻,入烤箱烘烤二十分鐘即可。
聽著她的講述,我不禁想起在小區(qū)門口吃過的榴蓮酥,榴蓮那股濃烈的氣味讓人卻步,想來是一個剛出道的新手制作,少了些甜味,多了幾分酸澀。而香港的榴蓮撻則是外酥里嫩,甜而不膩,別具風(fēng)味。
不同地區(qū)的榴蓮酥都承載著當(dāng)?shù)鬲毺氐娘L(fēng)味與情感。告別時,我的胃里鼓鼓得,心里也被這三個榴蓮酥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回味無窮。
(散文寫于2025.3.16)
《打電話》
昨晚八點半左右,我路過百貨大樓,夜色漸深,街燈昏黃,我正低頭急匆匆地趕路,忽然從拐角處閃出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他張開雙臂攔在我面前。猝不及防,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攥緊了背包,聲音有些發(fā)顫地問:"小朋友,你這是要做什么?街上這么多人,可不能亂來啊。"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我才看清他的模樣,一個瘦小的身子在寒風(fēng)中微微發(fā)抖,眼眶泛紅,臉上還掛著淚痕。他怯生生地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要被街上的喧囂淹沒:“姐姐,我被媽媽打了,就跑出來了,已經(jīng)在這兒待了一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太著急,連棉衣都沒穿,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用?我想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闭f著說著,他的聲音哽咽了,"我還沒吃晚飯,又冷又餓...嗚嗚嗚”
看著他抽泣的樣子,我心里一陣酸楚,連忙把手伸出背包里去掏手機,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把手收了回來。“這樣吧,你告訴我爸爸的電話,我來幫你打,好嗎?”
男孩愣了一下,眼神突然黯淡下來,低聲說:“那...算了吧,我自己回家好了?!?br />
“那快點回去吧,天這么冷,別凍著了?!蔽逸p聲叮囑道。
我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望去,只見他又?jǐn)r下了一位年長的阿姨,又是雙手合十,又是彎腰鞠躬,細(xì)弱游絲的話語被晚風(fēng)送過來,夜色中,那個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我站在原地,望著他瘦弱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小小年紀(jì),本應(yīng)是汲取知識、沐浴陽光的時光,然而他,卻孤零零地佇立在喧囂的街頭,專事欺騙與蒙蔽。這孩子,令人不禁嘆息,又該如何評說呢?我步履沉重,心中自問:難道他的父母真的已經(jīng)將他遺棄在這茫茫人海之中了嗎?若是我自己的孩子淪落至此,我又將如何面對?
夜色,越來越濃,如同墨汁般在天空中蔓延,街道兩旁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不定,好像輕輕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我拐進(jìn)一條幽深的巷子,卻又不自覺地回頭,目光穿過層層夜色,再次投向那座燈火輝煌的百貨大樓,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難以訴說的憂慮與思索。
(散文寫于2025.3.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