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曉荷·煙火】風雨開封府(散文)
開封府,之所以成為天下第一衙門,在中國漫長封建社會,橫空出世一位廉潔奉公典范官員包拯,執(zhí)法如山,鐵面無私,較之無官不貪的現(xiàn)實形成鮮明對比。
在民宿美美睡一覺,體力得到恢復,趕早起床洗漱收拾行囊出門。昨晚下了一夜雨,地面濕漉漉的,天空飄灑著雨珠,氣溫降低很多,昨夜查詢天氣預報,天公不作美,開封大雨,洛陽雨轉(zhuǎn)雪。我在開封和洛陽這兩天,要經(jīng)歷雨雪惡劣天氣襲擾,也為此次行程增添不可預知的艱難險阻。
自駕整個行程功略計劃開封住一宿,到了開封,一定要去參觀開封府。開封府早上七點開門接納游客。翌日,清晨七點啟程游覽開封府和大相國寺,這兩處景區(qū)相距較近,最多半天結束開封的行程,再前往中國四大古都之一神都洛陽。按照規(guī)劃驅(qū)車上路,街道積水深不見底,感覺阻力很大,雨也越下越密集。高德導航顯示二十分可以到達開封府,也許開封府地處老城區(qū),街道越走越窄,昔日大宋國都破敗不堪。中國自南宋后,經(jīng)濟文化南移,可見中國黃河文化搖籃中原經(jīng)濟文化,已經(jīng)遠落后長江流域的南方經(jīng)濟文化,昔日輝煌的八朝古都一落千丈,千年古城開封從國都到省會城市,如今蛻變成為一座中等地級市。我小心駕車行駛到開封府,路面坑坑洼洼,四周顯得凋敝荒涼,在保安指揮泊車在開封府大門邊停車場。也許雨太大,空蕩蕩的停車場只有一輛車。去年雨中登黃山買了一件雨衣,我背上攝影包穿上雨衣,匆忙到門口買了票進入天下第一衙門。
開封府,又稱南衙,五代后梁開平元年(公元907年)建官府,距今一千多年歷史。當歷史長河定格在公元960年,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建立了北宋王朝,定開封為國都,稱之為東京。開封府建制不變,統(tǒng)轄東京周邊16縣,皇城根下最高府衙,相當現(xiàn)在北京市委政府一級高配官府。在漫長歲月變遷中,滄海桑田,時事巨變,由于戰(zhàn)火毀損和黃河水淹,昔日的開封府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本世紀兩千年元年,經(jīng)過論證規(guī)劃,依北宋《營造法式》在包公東湖北岸的原址上復建了開封府,如同復制清明上河圖,打造開封府,弘揚復興古都文化,倡導廉潔奉公執(zhí)政為民的風尚。
舍車冒雨進入北宋時期天子腳下的官衙,大雨傾盆而下,空曠地面水漫金山,整個開封府零零散散沒有什么游客,只有孤獨身影漫無目的游走在風雨交加的府衙。好在樓臺亭閣可以遮風擋雨,開封府以府門,儀門,正廳院、正廳(大堂),議事廳為結構。我在正廳院子里查看了開封府題名記碑,碑中記載了二百余名開封府府尹的任職情況。北宋宋太宗、宋真宗、宋欽宗三位皇帝都曾任職領班擔任一把手。北宋鼎盛時期,先后有寇準、包拯、歐陽修、范仲淹、蘇軾、司馬光、蘇頌、蔡襄、宗澤等一大批杰出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軍事家在此為官一方。其中包拯更是名聲顯赫,包拯審案明察秋毫,執(zhí)法嚴峻,不畏權貴,不徇私情,清正廉潔,令行禁止,有“包青天”及“包公”之名,在家天下封建社會成為家喻戶曉的清官典型實為難能可貴,后世百姓將包拯奉為神明崇拜,認為他是奎星轉(zhuǎn)世。而范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眻?zhí)政理念也影響了中國封建社會一千多年。
正廳院里豎立一塊“戒石銘”巨石。南面鐫刻“公生明”,提醒官員只有公正,一心為公,才能明察秋毫清正廉明;北面鐫刻“爾奉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备嬲]官員潔身自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繞過戒石銘入正廳大堂,正中高高懸掛一幅巨大的“正大光明”匾幅,大堂四周莊嚴肅穆,這是開封府長官發(fā)布政令,處理政務以及公開審理要案的地方。大堂辦公案桌前面擺放“龍頭”“虎頭”“狗頭”三口銅鍘,令人望而生畏。走進梅花堂,傳說這是包公倒坐南衙辦公的地方。
據(jù)史料記載,公元1056年底,朝廷一紙紅頭文件,包拯召任權知開封府,“權知”也就是代理開封府一把手的意思。當時北宋首都東京,皇親國戚和達官顯貴盤根錯節(jié),素以難以治理社會治安著稱。包拯上任后大刀闊斧整頓吏風,改革訴訟制度。開封府舊制告狀者,必須先將狀紙交給守門的府吏,再由府吏轉(zhuǎn)呈,訴訟者不能面見長官,府吏借此敲詐勒索,吃了原告,再吃被告。“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崩习傩帐芰嗽┣?,害怕贏了官司輸了錢,告狀無門。包拯雷厲風行革除此弊,大開正門,告狀者可直接鳴冤擊鼓到公堂見官納狀自陳冤屈,主官則公開審理,審案也更能體現(xiàn)司法公平公正。包拯權知開封府兩年立朝剛毅,凡以私人關系請托者,一概拒絕,正因他執(zhí)法如山,不徇私情,“威名震動都下”。把一個黑白兩道都城東京治理得“令行禁止”?;视H貴戚為之斂手,貪官污吏聞風喪膽。
公生明,廉生威,包拯嚴于律己,廉潔自律尤為突出。包拯當官后與人交往不隨意附和,不以巧言令色取悅?cè)?,平常沒有私人信件,斷絕親朋好友禮尚往來。隨著官位越來越高,穿衣吃飯居家過日子與平頭百姓一樣,平易近人接地氣,較之當今蛻化墮落腐敗貪官,當了芝麻大的官,走路姿勢都不一樣,當官做老爺,官模狗樣不可一世,沒有一點人民公仆的姿態(tài)。后人懷念包拯濟世蒼生廉潔奉公,南宋和金朝民間流傳以包拯為主題的故事,元劇中就有大量的包公戲,后有小說《包公案》流行于世,民間傳說包拯怒鍘陳世美。
開封府大堂辦公案桌前三口銅鍘,龍頭鍘可鍘皇親國戚、鳳子龍孫;虎頭鍘可鍘貪官污吏、禍國奸臣;狗頭鍘可鍘土豪劣紳、惡霸無賴。陳世美作為皇帝的駙馬爺,自然是龍頭鍘伺候。而歷史上這三口鍘刀純屬子虛烏有,是民間老百姓為包公創(chuàng)造的刑具,《宋史》以及宋朝人的著述中找不到這個當代狀元陳世美。包拯權知開封府的時間1056年至1058年兩年間,而宋仁宗能活到談婚論嫁年齡的女兒共有四位,其中??倒骷藿o了李瑋,其他公主年齡不適合招駙馬。可見包公怒鍘駙馬爺陳世美純屬文學作品虛構而成,這是百姓渴望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杜撰出來的故事。鍘殺忘恩負義的陳世美是普通大眾美好的心愿,老百姓又將不畏權貴的英名送給包拯,也正因為他的人品擔得起這一褒獎。包拯為官留給世人一百多篇奏折,都是對民生疾苦的大聲疾呼,也是對貪官污吏的憤怒斥責。包拯在開封府的任上不畏強權,做了許多為民造福的事情,盡管包拯沒有怒鍘陳世美,這并不損壞包公剛正不阿的形象。
參觀完開封府衙核心結構,便在其它配套府衙浮光掠影轉(zhuǎn)悠一圈,豆大雨點下過不停,風雨飄泊,仿佛天怒人怨。中國漫長封建社會意識形態(tài),依然束縛當今上層建筑,產(chǎn)生腐敗的土壤并沒有根除。當百姓把公平公正盼望橫空出現(xiàn)一個包青天的時候,人治替代了法治,腐敗盛行。在九江歷屆一把手前腐后繼,原九江廬山區(qū)修建豪華辦公樓,竟然設計成八字朝南開衙門,公開向百姓示威索賄。而官員工資收入越來越高,貧富懸殊,各種隱形腐敗四處蔓延,誰濟蒼生?反腐倡廉永遠吹響沖鋒號。
匆忙辭別了開封府,設置導航準備去大相國寺,走了一段路,被風刮倒支架擋住去路,四處漫延的積水,每走一步如履薄冰,忽然,我要逃離開封。昔日八朝古都,一遇大雨內(nèi)澇成災,包拯轉(zhuǎn)世不知有何感慨?我只有重新調(diào)整導航,取消大相國寺的行程,直接走高速前往神都洛陽的中國第一古剎白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