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我的侄兒強強(散文)
強強是個智商低下的孩子,智力永遠停留在五歲兒童的年紀(jì),強強沒有數(shù)字概念,也沒有生活邏輯,但有一份真摯的情商。每次看到熟人到他家玩耍,他都會大聲招呼客人請坐喝茶。每當(dāng)客人要起身回家時,強強也會送客人到大門口,一直送到大路上,并招呼和客人作別,還不忘告訴客人,下次再來他家作客。強強是我堂兄家的兒子,發(fā)現(xiàn)強強有智力問題的時候,還是在大嫂懷孕期間,在一次常規(guī)孕檢時,大嫂被查出胎兒有不正常的指標(biāo),醫(yī)生建議拿掉這次胎兒,但同時醫(yī)生又告訴大嫂,由于大嫂已是高齡孕婦,加上子宮萎縮的病癥,下次再想懷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醫(yī)生便讓堂兄大嫂拿定主意,是否繼續(xù)保留這個胎兒,但保留下這個胎兒,百分之九十會有智力缺陷,當(dāng)時,堂兄和大嫂都不忍心失去做母親的一次機會,既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危險,那同時也有百分之十的正常率呀。萬一生下的孩子屬于百分之十之內(nèi)呢,也有可能生下一個健康正常的孩子呀,于是,堂兄大嫂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肚子里的胎兒生下來,讓孩子看看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為了順利生下強強,堂兄和大嫂做了很多護胎措施和方法,比如每天早晚喝上一杯牛奶,每天吃上兩個草雞蛋,還不斷補充肉類脂肪和蛋白質(zhì)營養(yǎng)。為了讓大嫂增加體力和免疫力,堂兄在手機上,下載了一套孕婦健身操,讓大嫂每天吃過晚飯,都鍛煉一下身體,經(jīng)過十個月的護胎和鍛煉,大嫂終于等來了預(yù)產(chǎn)期,為了讓嬰兒正常分娩,也為了保護大人小孩的安全,堂兄把大嫂提前一個星期,就住進了生育醫(yī)院。剛住進醫(yī)院那天,吃過晚飯,堂兄大嫂正在閑聊,大嫂就覺得肚子疼得厲害,堂兄一看,急了眼,趕緊叫來護士,檢查是否要生育了,護士認真檢查后,立即推來分娩床,并告訴堂兄,趕緊送婦產(chǎn)室,孕婦已經(jīng)有分娩的現(xiàn)象了,經(jīng)過護士的緊急處理,大嫂被推進了婦產(chǎn)室,準(zhǔn)備順產(chǎn)分娩。
經(jīng)過緊張有序的工作,終于聽到了婦產(chǎn)室里的啼哭聲,強強就這樣順利地來到了人間。發(fā)現(xiàn)強強有問題的時候,那是在強強三歲那年,人們都在強強面前,教他學(xué)習(xí)說話和數(shù)數(shù)。對于強強,無論怎么教他,他就仿佛是個聾子一般,怎么也不會回答,經(jīng)過反復(fù)多次交流,強強始終言不發(fā),眼神呆滯而木訥,甚至也不會微笑,看到大人在面前叫喊,他轉(zhuǎn)過臉,就不再理會人們焦急的心情了。經(jīng)過大人們的觀察和檢驗,都認為強強是個智商低下的孩子,但那時,堂兄和大嫂也沒死心,便帶著強強去了大醫(yī)院,經(jīng)過一系列的檢查,最終得出,強強是個弱智兒,智力只有五歲大的孩子狀態(tài),今后,隨著年齡的增長,除了身體能正常發(fā)育長大,但智商永遠停留在五歲水平。
每次,我們帶著孩子回老家玩耍,首先會去堂兄家作客,堂兄大嫂特別客氣,會端上好吃的堅果,讓我們分享他們家待客的零食,每次聽到我們的轎車?yán)嚷?,強強會搖搖晃晃沖出了屋門,一路小跑向我們奔去,并大聲叫喊著:“叔叔,叔叔,快進門喝茶?!蔽液偷艿馨艳I車停穩(wěn)后,就急忙跳下車,揚起右手,向強強招招手,并回答道:“強強,你好呀,叔叔又來看你了?!睆姀姴粫臀覀兾帐?,也不會去拉住我們的衣角,只是在旁邊,遠遠地看著我們,臉上仿佛洋溢著幸福的模樣,盡管強強永遠不會作出笑臉,但心情永遠對我們是歡迎和愉快的。
跟著強強奔跑的腳步,我們也一個個走進了堂兄家里,并被強強邀請都坐上桌,分享著滿屋飄香的花生瓜子,還給我們端上了芳香四溢的綠茶,這些待客之道,強強雖然走路搖搖晃晃,沒有重心,但他會吩咐大嫂大媽,讓她們端上零食,沏上幾杯綠茶,讓我們品茶品嘗,強強每次一句話,都是擲地有聲,大嫂和大媽也會聽從指揮,一次次實現(xiàn)著強強的愿望,每次看到我們有說有笑,喝茶品食,強強就靠在墻角,睜開兩只大眼睛,緊緊地看著我們,只要我們中有一個人要添茶水了,強強就喊大嫂,讓大嫂幫我們,給每人的茶杯倒?jié)M了熱水,好讓我們繼續(xù)聊天,品嘗瓜果。
有一次,正是雙休日,我和弟弟邀在一起,要回老家看望大媽一家,那天,天氣也作媒,可以說是陽光燦爛,萬里無云,藍天下,我們驅(qū)車趕往老家,剛進村,我們就聽到強強跑了出來,急切向我們招手致意,在車前歡呼雀躍,迎接我的到來,我就準(zhǔn)備倒車進入場地,誰知,車后邊的一塊池塘,正巧被弟弟的車擋住了我的后車境,我無法看清車后的情況,就在后車輪緩緩滑進池塘里時,眼看整個轎車就會掉進池塘,強強卻意外地撲向我車前,急切伸出雙手,向我的作出向前的手勢,并睜大眼睛叫喊著我:“叔叔,向我開,向我開?!蔽壹泵鞕n,加了點油門,向強強的方向開去,當(dāng)我的轎車安全開到了停車場,強強松了一口氣,歡快地拍手叫著:“好了,好了,沒事了?!蔽艺鏇]想到,如果沒有強強的眼疾手快,恐怕我會連人帶車一起掉進了池塘,這種后果,我想想都后怕,但幸虧強強的提醒和叫喊,才避免了一次大禍。
如今,歲月在不知不覺中更替,強強也應(yīng)該二十五六歲了,我們的孩子也一個個結(jié)婚生子,而強強依然像個孩子,每天呆在家里,享受著堂兄和大嫂的寵愛,強強盡管身體是不幸的,但強強又是最幸運的,好在他生在了這個有著大愛的家庭里,每天享受著陽光和溫暖,同時也在期待著我們的到來。我們每年都在正月初一去老家拜年,在春節(jié)期間,強強早早就站立在村口,等待著我們的出現(xiàn),遠遠看到轎車開進村口的那一刻,強強又歡呼雀躍起來,大聲叫喊著,雙手揮舞著,就像一位靈魂舞者,在精心展示著他內(nèi)心的喜悅和狂野。
強強看著我們吃,看著我們笑,也被我們推到桌前,坐下和我們一塊進餐,強強雖然不會笑,但內(nèi)心無比興奮,仿佛我們的到來,就是他最能體現(xiàn)價值的時候,他至少有親情,有溫親,有種無私的大愛充滿了他的心田,在我們歡笑的那刻,強強終于實現(xiàn)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團團圓圓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