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園】聽奶奶講楊子榮的故事(散文)
聽奶奶講楊子榮的故事
老屋的煤油燈在冬夜里搖曳,將奶奶的影子拉得很長。她坐在炕頭,手里捏著一把瓜子,卻不急著嗑,只是輕輕地摩挲著。我蜷縮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腦袋,眼巴巴地望著她。這樣的夜晚,最適合聽故事。
“今天給你講個真事兒?!蹦棠探K于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神秘,“就發(fā)生在咱們這一帶。”我立刻豎起耳朵,生怕漏掉一個字。
“那是1946年的冬天,比現(xiàn)在冷多了?!蹦棠痰哪抗馔断虼巴馄岷诘囊股路鸫┰交亓四莻€年代。"咱們這兒有個偵察英雄,叫楊子榮。那會兒啊,他化裝成土匪,打入了威虎山座山雕的老巢......"
奶奶講得很慢,時不時停下來,讓我消化那些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她說起楊子榮如何智取情報,如何在土匪窩里周旋,如何在生死關(guān)頭保持鎮(zhèn)定。煤油燈的光暈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跳動,我仿佛看見了一個個鮮活的畫面:茫茫雪原上,楊子榮獨自策馬前行;土匪窩里,他談笑風(fēng)生,暗地里卻記下每一個細節(jié);最后那場驚心動魄的剿匪戰(zhàn)斗,槍聲、喊殺聲似乎就在耳邊回響。
“那會兒啊,老百姓都叫他‘孤膽英雄\'。”奶奶的聲音里帶著自豪,“他一個人,就敢往土匪窩里闖。你說,這得多大的膽量?”
我聽得入了神,連呼吸都放輕了。奶奶說,那時候的冬天特別冷,雪下得特別大。楊子榮經(jīng)常要在齊腰深的雪地里跋涉,有時候一晚上要走幾十里山路。餓了就啃幾口干糧,渴了就抓把雪塞進嘴里??删褪沁@樣,他還是堅持完成了任務(wù)。
“你知道他為啥這么拼命嗎?”奶奶突然問我。我搖搖頭。她嘆了口氣,說:“因為他心里裝著老百姓啊。那會兒土匪橫行,老百姓日子過得苦啊。楊子榮就是為了讓咱們能過上好日子,才這么拼命的。”
夜深了,奶奶的故事也接近尾聲。她說起楊子榮最后犧牲的場景時,聲音有些哽咽。“那天特別冷,雪下得特別大......”她說不下去了,只是輕輕擦著眼角。我鉆進被窩,卻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全是楊子榮在雪地里跋涉的身影,還有他最后倒在雪地里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纏著奶奶帶我去楊子榮犧牲的地方看看。奶奶拗不過我,只好帶著我出了門。那是個偏僻的山溝,積雪還沒化盡。奶奶指著一處地方說:“就是這兒?!蔽艺驹谀抢?,看著四周皚皚的白雪,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回家的路上,奶奶告訴我,楊子榮犧牲的時候才三十歲。多年輕啊。她嘆息著說,“要是能活到現(xiàn)在,該多好?!蔽揖o緊攥著奶奶的手,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記住這個故事,記住這個為了老百姓犧牲的英雄。
那天晚上,我又纏著奶奶講楊子榮的故事。這一次,我聽得更認(rèn)真了。奶奶說,楊子榮不僅勇敢,而且特別聰明。他懂得怎么跟土匪打交道,怎么獲取他們的信任。有時候為了完成任務(wù),他要在土匪窩里待上好幾天,時刻提防著暴露身份。
“那他不害怕嗎?”我忍不住問。奶奶笑了:“害怕?當(dāng)然害怕。但是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必須克服恐懼。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區(qū)別?!?br />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奶奶又說,楊子榮不僅對自己要求嚴(yán)格,對戰(zhàn)友也特別關(guān)心。有一次,一個戰(zhàn)友在雪地里凍傷了腳,楊子榮二話不說,背著他走了十幾里山路。
“這樣的人,才配叫英雄。”奶奶總結(jié)道。我躺在炕上,望著天花板,腦海里全是楊子榮的身影。我想象著他如何在雪地里跋涉,如何在土匪窩里周旋,如何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
漸漸地,我睡著了。夢里,我仿佛看見楊子榮騎著馬,在雪原上奔馳。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茫茫雪色中。醒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我躺在炕上,回味著昨晚的夢,突然覺得,英雄其實從未走遠。
如今,每當(dāng)我走過那個山溝,總會想起奶奶講的故事。楊子榮的身影,已經(jīng)深深印在了我的記憶里。他不僅是教科書上的英雄,更是這片土地上真實存在過的、有血有肉的人。他的故事,通過奶奶的口,一代代傳了下來。而這份記憶,將永遠珍藏在我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