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靜·新】又是新年到(散文)
臘月二十八,我坐在辦公室,思緒翩躚,此時已無工作可做,明天就是除夕,中國大地處處溢滿著春節(jié)的喜慶氛圍,走在街上都能感到久違的節(jié)日氣息。單位上班的人寥寥,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怪人去樓空,大家心照不宣地默許這一曠工行為,因為春節(jié)是最重要的節(jié)日。
又是一年新年到,辭舊迎新喜氣盈。菜市場、超市人滿為患,家家都在準備著過年吃的、用的,高速公路上還在長長地排著隊,歸鄉(xiāng)心切的人渴望著早點見到家人,千百年來除夕夜全家團聚都被視為一年里最重要的事情。大家辛苦了一年,只有這個時候才會享受節(jié)日的吉祥、家庭的溫情。
小時候最盼望著過年,過年時可以穿到新衣服、玩炮仗,可以到親戚家拜年,家家戶戶點著紅燈籠,照著人一身喜慶的紅色。除夕當天母親早早地就在準備年夜飯,中午只簡單地吃點,年夜飯才是重頭戲。85后的人生活已不像是上輩人那么拮據(jù),過年時才能嘗到葷腥,我們平時吃肉也吃慣了,只不過年夜飯更加豐盛,更加令人期待。豬肉、牛肉、羊肉、魚、蝦、丸子、臘肉、香腸等,各種葷菜素菜擺滿一桌,看著人直流口水,5點鐘燒完香拜完菩薩,父親點燃一掛五千響鞭炮之后,等到6點便開始吃年夜飯。
父親常年在外做生意賺錢,平時我們見面并不多,過年了終于可以好好聚聚了。父親坐在主位,母親和我、姐姐坐在另外三方,家里就四個人,可桌上的菜滿滿當當。父親高興地喝點酒,不多,大概二兩,只是應景象征性地喝點。我和姐姐則喝飲料,健力寶、汽水,喝完了通常會打嗝,打嗝的時候一股汽水味直沖大腦,攪得有點頭暈。父親和母親聊著家里的事情,計劃著新年做些什么生意,我和姐姐則是認真地聽著,知道過完年不久父親又要外出,心里忍不住有些許失落。父親是個深沉的人,把感情都藏在心里,我的記憶里仿佛父親都沒有抱過我,也沒教育我人生道理,只是一個勁地在外面賺錢供我和姐姐讀書,供養(yǎng)著我們家的日常生活。
吃完年夜飯,天完全黑了。這個時候就是小孩子放煙花的時候了。那個時候的煙花有竄天猴、二踢腳、閃光雷、小禮花等等。竄天猴膽大的拿在手上,膽小的插在地上,點燃后會“嗖”地一聲竄到空中,然后爆炸,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和耀眼的光芒。二踢腳是雙響炮,地上響一聲,空中響一聲。閃光雷閃閃發(fā)光,響聲震天。小禮花拿在手上,噴射著五彩斑斕的火花,我們一般都旋轉著畫圈圈,火花飛舞著像妖艷的花朵?;饦溷y花點燃后會像噴泉一樣噴出美麗的火花,每個噴放時間大約持續(xù)10秒左右。摔炮只需用力摔在地上就能響,這時大街小巷里時不時地就能聽到摔炮的響聲,小孩子走一路響一路,還有對著墻壁摔的,可以說是小孩子的最愛。
魔術彈是買的最多的煙花,拿在手上對著天空噴煙花,在空中的每一束煙花都像響在小孩子的心上。魔術彈放的時候不能對著人,只能對著天空。有一年別人家放魔術彈竟然對著我們家,在門口的姐姐頓時腳上中了“彈”,腳背上留下一道幾厘米的傷疤。姐姐疼的哇哇叫,我則罵著人家不長眼,只是天黑不知道是誰家放的魔術彈,只能作罷。當時心想幸好不是竄在臉上,不然可就毀容了,麻煩大了。
那時家家都有會放幾千響鞭炮,放的時候有時有啞炮。我們通常等上一會等啞炮徹底啞了就去收集啞炮。啞炮有的炮捻子沒燃盡,這個時候就可以直接點燃然后聽響;炮捻子燃盡的就把紙一層層剝開要的是最里面的火藥,通常積攢好幾個啞炮的火藥堆在一起,然后劃根火柴去點那堆火藥?;鹚帯白獭钡囊宦曇还砂谉煆浡_來,我有次就被這火燒了眉毛、額頭的頭發(fā),盡管如此,我們還是樂此不疲。
那時候有賣玩具槍的,有手槍、步槍的,這種手槍是塑料材質,子彈是塑料小圓珠,手槍沖擊力大,我們通常打在玻璃、冰面上,有的脆弱的玻璃應聲而碎,冰面上則被打穿個小洞。拿著這種槍,仿佛自己是軍人,在敵人搏斗,我們經常扮演警察和軍人,用手槍對打。不過我們不敢拿槍直接打人,都是沖著空氣打槍,玩手槍主要是滿足自己當英雄的小心思。
后來我在軍校里拿的真槍,本來最后會實彈射擊的,但是后來因為“兩會”取消了,害怕出現(xiàn)走火傷人事件。我練了半個月的據(jù)槍,最終還是沒有開過真手槍。只不過后來打過真正的步槍,而且不止一次,算是過了小時候打槍的癮。
年夜飯都吃過以后,二叔三叔一家會來我家拜年。我和姐姐也要給二叔三叔拜年。二叔三叔端坐椅子上,我和姐姐會給他們磕頭,而后他們會給我們壓歲錢,通常有一百。如果碰到其他長輩,那除夕夜能弄到好幾百塊錢,這些錢父母不會要我們的,我們會在下學期買早餐和零食吃。
上初中以后就不再磕頭拜年了,基本上沒什么壓歲錢了。壓歲錢本來就是小孩子的專屬,大一點了都不好意思要了,可沒有壓歲錢好像過年缺少了那么一點趣味,只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對放煙花依然是很喜歡的。
然后我上高中了,舉家都搬到市一中附近,高中三年是我學習最專注的三年,每天的重心就是學習,后來也如愿上了軍校。只不過那時二叔三叔大姑姑小姑姑都在鎮(zhèn)上,年夜飯吃完再也沒有串門子的了,我們一家只好守在電視機前看春晚。
那時的春晚真是能引人發(fā)笑,尤其是趙本山的小品,基本上趙麗蓉去世后春晚看的就是趙本山。趙本山的小品演完,有的人就洗洗睡了。而我們小時還會聽話的守歲,守到十二點,母親端來紅棗雞蛋糖水,我們吃完差不多就睡了。每年的除夕夜就是這樣度過,盡管一年一年都是如此地重復著,但我們完全沒有厭倦,或許這過年的情結早就流淌在每個中國人的血液里,不管是不是重復動作都會意猶未盡地興致勃勃地過年。
之后的年味則越來越淡,隨著經濟的發(fā)展,中國過年也變得越來越顧忌太多。因為考慮到環(huán)境污染和安全隱患,城市里不讓放煙花了,這使過年少了一道靚麗的風景?,F(xiàn)在住在居民樓的住戶幾乎不串門不說話,只有家里人在無聊地看春晚,而春晚也不再精彩,只是完成著幾十年下來的傳統(tǒng),給中國人過年增添一點慰籍罷了。記得,十幾年前還會有人津津樂道春晚的梗,現(xiàn)在則完全不提了,看了好像沒看一樣?,F(xiàn)在的年味因為春晚的質量下降也不再那么濃厚了。
現(xiàn)在的我過年一般到十點鐘就睡覺去了,不再像小時候守歲。盡管年味淡了,但對過年的期待還是非常濃厚的,也許對小孩子來說壓歲錢放煙花是過年,但對于中年人的我們來說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頓飯歡歡喜喜地嘮嘮嗑才是有意義的過年呢。